犹太民族为什么是虚构的?
以色列的女兵很美
耶稣究竟是不是弥赛亚?弥赛亚何时来临?
很多人赞美犹太人,认为他们创作了《圣经》,信仰耶和华,所以具有完美的天赋和非凡的品质。殊不知,这里潜藏着的种族主义偏好,与纳粹德国屠杀犹太人的行为,是有亲缘性的,其内在逻辑并无二致。
犹太民族是如何发明出来的?为什么现代性危机与犹太人始终纠缠在一起?为什么基督教残酷对待犹太教?今天的以色列国的法律是否也在实行一种非常危险的“例外状态”的“生命政治”?本文结合犹太人的历史,对这些问题进行一个概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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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是想象出来的。随着《想象的共同体》(1983年首版)的传播,这一点已被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了。
该书作者本尼迪克特·安德森给民族作了如下界定:“它是一种想象的政治共同体——并且,它是被想象为本质上有限的,同时也享有主权的共同体”。
但这本书也有很多相互矛盾、模糊不清的方面。例如,安德森认为“民族”是一种“特殊的文化的人造物”,是近几百年才出现的。但实际上,传统中国早就先于欧洲有了“民族”的想象。
又如,安德森认为,“想象的共同体”不是虚构的共同体,不是政客操纵人民的幻影,而是一种与历史文化变迁相关,根植于人类深层意识的心理的建构。但实际上,民族建构过程往往伴随着战争、迫害和特定政治权力的兴起。
而且,《想象的共同体》一书缺少实例,说明民族是如何建构的。所幸,随着民族主义意识形态的危害愈演愈烈,一系列批判著作纷纷问世。
其中,就有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历史学教授,施罗默·桑德,从2008年开始相继出版的“虚构三部曲”:《虚构的犹太民族》《虚构的以色列地》《我为何放弃做犹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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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罗默·桑德1946年出生,其父母都是波兰犹太人,是大屠杀中的幸存者,但他们当年都放弃了犹太教。桑德长大后,逐渐形成了对“犹太复国主义”意识形态的敌对立场。
“犹太复国主义”强调以色列是犹太人的国家,压制和排斥这片土地上原先住着的巴勒斯坦人。桑德认为,这不仅有违正义,有违历史的走向,也是中东不安定的根源。故而他才写了这样一本书,来驳斥官方的谎言。
尽管桑德的以下观点引起了极大争议和反对,但却是相当有力的:
——以色列人强烈排他的民族认同并非古已有之,而是始自19世纪下半叶,由历史学家、考古学家等人类记忆的代言者发明而成。所谓“犹太民族”是一个伪概念,是虚构出来的,犹太人并不像一般以为的那样,是从《旧约圣经》里所说的时代起就成为一个民族了。
【本公众号认为】这一点是事实。而且,当今世界各地的犹太人有1600万,他们的肤色、语言、生活方式,甚至宗教信仰千差万别,其中有很多人是无神论者。所以,“什么是犹太人”本身就充满争议。
——所有的“民族”都是后人给出的一种叙事,服务于当前的目的。当犹太复国主义运动需要动员各地的犹太人前去巴勒斯坦时,他们就创建了这一叙事,并宣称这是“回归故土”。但这是一个编造出来的神话,当初犹太人并不存在流亡这回事,所以自然也就谈不上回归了。
【本公众号认为】桑德认为“流放”这个概念也是虚构出来的,犹太人并不存在流亡这回事,这一点当然值得商榷。犹太人先后被埃及、亚述、波斯、阿拉伯帝国统治、征服过。三次“大流散”也是历史事实:第一次是公元前586年,巴比伦灭犹太王国,犹太人沦为“巴比伦之囚”;第二次是公元前332年,希腊马其顿王攻占耶路撒冷。犹太人从此逐渐流散到南欧、北非和中亚等地区;第三次是公元前63年和公元135年,犹太人两次大起义,被罗马帝国血腥镇压,大批犹太人作为奴隶被带到罗马,犹太人主体离开迦南(今巴勒斯坦地区)。正是这三次大流散,造成了今天的犹太人散居世界各地。
罗马人摧毁圣殿,但留下了一堵哭墙
此后,反犹主义就具有了普遍性,即在绝大多数犹太人生活过的国家里,都发生过大规模驱逐犹太人的事件。英国、法国、西班牙和葡萄牙、奥地利、立陶宛、德国、俄国,都曾大规模驱逐、迫害过犹太人。直到中东、南北美洲,都曾发生过或大或小的反犹运动。反犹现象遍布世界各地。最疯狂的,莫过于 1939-1945 年间纳粹德国对欧洲犹太人灭绝种族的大屠杀,六百万犹太人死去。
反犹主义也具有持久性。犹太人受到的歧视和迫害,从时间上看,数千年来一直就没有停止过。
——他们只是占领了巴勒斯坦人的土地。而事实恰恰相反,巴勒斯坦人才是这片土地上的犹太祖先真正的后裔。
【本公众号认为】面对如此血淋淋的历史事实,犹太人复国也是迫不得已。复国之所以成了,也是当时世界各种政治力量博弈的后果。桑德对此历史重大事件的认识,相对来说,还不够深入和深刻。正如犹太人的身份符号是复杂的,巴勒斯坦人的身份也是复杂多样的。不能因为巴勒斯坦人的悲剧遭遇,而倒推出他们是犹太人的后裔。应该将生物事实、历史事实与政治事实综合起来考量巴勒斯坦人的身份变迁。当然,说犹太复国主义者占领了巴勒斯坦人的土地,也是事实。当然,作者的用意,不是推翻以色列国,而是促使他们承认巴勒斯坦人的正当地位。
03
在《虚构的犹太民族》之后,桑德接着出版了《我为何放弃做犹太人》,并在书里宣称,“由于无法忍受以色列法律强加于我虚构的民族属性,更难以忍受它在世界其他民族面前自诩上帝选民俱乐部的成员,我愿意放弃做犹太人并不再自认为是犹太人”。从反犹太复国主义,到放弃犹太人身份,桑德显示了“彻底消解犹太性”的态度,并展望了一种世俗的、非排他性的、超越犹太复国主义的以色列身份认同的愿景。
如何看待犹太人的悲惨命运,以及“犹太民族”建国这一现象,对于我们客观认识历史和当今政治,具有无可替代的重大意义,甚至是人类社会的根本问题所在。“我们是谁”的哲学问题在犹太人问题上能够得到最充分的暴露。揭示犹太人问题背后的理论逻辑,有助于人类建设一个真正称得上“共同体”的共同体。
有两位思想家的思考,具有很强的代表性。美国已故的政治哲人施特劳斯,当今风头正劲的西方激进左翼哲学家,意大利的阿甘本,对犹太人问题分别进行了最有价值的理论探索。
施特劳斯本是德国犹太人,20世纪30年代流亡美国。所以,其人的政治哲学思想,始终围绕着犹太人问题这一核心。在施特劳斯看来,犹太人问题,是当代神学-政治危机,也是现代性危机的一部分。
青年施特劳斯是犹太复国主义者,他认为:“政治犹太复国主义的目的是争取民族尊严。”然而在经过一番思索后,施特劳斯发现了犹太复国主义的问题,即”犹太复国主义用政治活动的方式,以人为的救赎取代了神意的救赎。”
最终,施特劳斯反对寻求普遍政治共同体,并且对西方文明的危机进行了彻底反思。为此,他主张犹太人的民族性,而且,这种民族性只能来自犹太教,来自对弥赛亚情结的坚守。
施特劳斯认为,犹太人作为上帝的选民,注定将作为无可救赎的族群而存留在世间,因为这是上帝亲自言明的。因而,犹太人保存民族性的最佳方式并非是在物质层面上建立一个自己的国家,而是努力保存犹太教信仰中的弥赛亚情结,在时间的流逝中等待救世主的降临。
施特劳斯让我们看到了,哲学与政治的冲突,精神共同体,与民族共同体、政治共同体之间的难以弥合。施特劳斯说:“出身或曰血统的共同体必须同时是一种精神共同体,一种民族心智的共同体”,这等于否定了犹太人进入政治生活的必要性。
施特劳斯否定了犹太人的政治性,但却肯定了犹太人的民族性,甚至将犹太人重新推高到了一种危险的民族优越性。实际上,《虚构的犹太民族》已经表明了民族主义的荒谬之处:“犹太民族主义承担了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使命——从多种多样的文化-语言群体,每个群体都有着特殊的起源——中锻造出一个单一的民族。”
希特勒:至高决断者。
阿甘本说:“集中营是现代政治的典范。”
犹太人的独特信仰,也是他们悲剧命运的根源。(写文章需要付出大量劳动。继续阅读,需要收费1.88元,下面的内容主要是分析犹太人为什么会遭受迫害,它是不是源于一种政治权力的原始结构,以色列国种族主义的危险,等等。如何摆脱种族、宗教迷狂?这些都是理解我们自身“我是谁”的重大问题。文章在犹太人的生活智慧与幽默中结束,附录了几个犹太人发明的笑话。谢谢支持!)(原来准备读到此处收费的,现在发出时,却发现自己不懂操作,所以不收了,但也不删除这里的文字了,算作纪念。)
在希腊罗马时代,犹太人因不接受占统治地位的多神信仰而受到镇压和迫害,在基督教产生之后,犹太人又拒不承认耶稣为弥赛亚,所以基督教世界始终将犹太人视为死对头,持久地进行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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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甘本的思考,则超越了施特劳斯。
阿甘本认为,人类政治共同体的原初结构是(法律+法律之例外)。他用了一套比较晦涩的理论,来说明政治权力是如何将人变成“赤裸生命”的。
所谓“赤裸生命”,就是被主权者所“享用”的生命。而主权者就是决断例外状态的人。主权者将自然生命纳入到政治生命之中。阿甘本认为,犹太人就是“赤裸生命”的例证。他在《什么是人民?》一文中写道:
如此,纳粹德国的犹太人灭绝政策就有了全新的意义。作为拒绝整合于民族政治体的民族(事实上,据称犹太人的同化实际上是假装的),犹太人是小写人民,赤裸生命——现代社会内部必然滋生,但其存在在任何方面却不能被容忍——的绝佳例证及活的象征。
阿甘本认为,政治共同体中是一种“分隔”,“在其中包含和保有一个纯然宗教性的内核”。我们都知道,政治往往就是专政。其中,一部分人成为被专政的对象。在这一点上,自由主义与极权主义具有类同性。
施米特认为政治就是敌我区分,而敌我区分的根据又是信仰。阿甘本的理论,也是研究宗教祭祀现象的产物。对阿甘本而言,所谓“宗教”,就是关于祭祀的一套文化实践:“宗教可以以如下方式来定义——它将诸种事物、场所、动物或人民从共通使用中移除、并将它们转移到一个分隔的领域”。
对于基督教来说,犹太教就是其敌人。这就是迫害犹太人,直到大屠杀的运作逻辑。但在今天,制造“赤裸生命”就是制造假想敌,已经成了政治的娴熟技艺。现代性危机的重大表征之一在于,例外状态本身成为了政治常态。而且,这种常态是通过“普遍”法律的面目,而表现出来的。
奥斯维辛集中营
通过以下几部以色列的法律,我们可以看到这种例外状态是如何随着时间的向前,而一步一步地深入推进的。
——《以色列建国宣言》(1948年)规定:“以色列国……将致力于为全体居民的利益而发展这片土地;它将如以色列的先知们所预见的那样,以自由、正义、和平作为自己的基础;它将不分信仰、种族和性别而在全体公民中实现彻底的社会和政治权利的平等。”
——《回归法》(1970年)规定:“每位犹太人都有权以移民身份来到这个国家。”“凡为一位犹太母亲所生,或是皈依犹太教,且不属于另外宗教的一个人,都是犹太人。”
——《基本法》(1985年)规定:“候选人名单中的人们,如其明示的或暗示的目标或行为包括有下列之一的,将被禁止参加以色列国会选举:一是否认存在的以色列国乃是犹太民族的国家,二是否认以色列国的民主特性,三是煽动种族主义。”
这三部法律,对犹太人的认定,采取了一种逐渐收窄的方式。它们逐渐、逐渐地将更多的人排除出共同体,剥夺他们的法律地位,限制他们的法律权利。其本身也越来越具有鲜明的“煽动种族主义”的民族主义色彩。不能不说,这跟反犹主义的逻辑是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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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走出民族主义、宗教迷狂的陷阱?阿甘本其实给出了很好的答案。他反对“生命政治”将人变成“神圣人”。
与“神圣化”相反的操作,便是“渎神”或者说“污浊化”(profanation),即,把曾经神圣的事物下降回人的世界。渎神(亵渎、污浊化),由是构成了对暴力性排除的一个反动。
实际上,历史上的犹太人并不怎么热衷于建国事业。犹太人之所以成为犹太人,一方面是犹太教的弥赛亚意识,另一方面,犹太人继承的不仅仅是《圣经旧约》,还有大量的“托拉”口头解读,塔木德经典,贯穿于日常生活中的、世代相传的习俗。犹太人尽管有弥赛亚情结,但他们的生活却是世俗、理性的。而且,犹太教中始终包涵着宗教改革、无神论的因素。犹太人之所以能够出现斯宾诺莎这样的自然神论者,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种日常生活智慧,是对政治权力的有效消解。我认为,这很可能是犹太人几千年持续遭遇迫害的根本原因。所以,这里附上一些笑话,让我们在笑声中领悟生活的真谛。
犹太人都认为,笑声和幽默是强者才能拥有的特权,只要有乐观的精神,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犹太人把幽默感与智慧联系在一起。在希伯来语中,智慧被称为“赫夫玛”,而笑话也被称为“赫夫玛”,可见幽默在犹太人心中的地位。
犹太人中有这样一个笑话:
雅各布向他的朋友艾萨克借了一笔钱,眼看到了偿还期限时,他却仍然囊空如洗。这天晚上,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第二天该怎么向艾萨克作解释。虽然躺在床上,他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后来干脆爬起来,坐在床边唉声叹气。
这时,他妻子开口说话了:“你这个人真笨。明天你还不了钱,今晚睡不着觉的,应该是艾萨克呀!”雅各布一听,恍然大悟,于是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
另一则笑话也同样是和钱有关的,但又带有智慧故事的味道:
当科恩正在一家大百货店的橱窗前羡慕地观看里面的商品时,一个口里叼着雪茄的人来到他身边。科恩便同他搭起话来,“你抽的雪茄闻起来很香,挺贵的吧?”
“是不便宜,两美元一支。”
“嗬······你一天抽几支?”
“大概十支吧。”
“那你抽了多久了?”
“四十年前就抽上了。”
“啊,你算一下,要是不抽烟的话,你省下的钱可以买下这家大商店了。”
“这么说,你也抽烟了?”
“不,我不抽烟。”
“那你买下这家商店了吗?”
“没有。”
“告诉你,这家商店就是我的。”
即使在最黑暗的纳粹统治时期,面对迫害和死亡,犹太人也没有失去对生活的热爱,仍保持着幽默乐观的性格。在以色列作家史蒂夫 · 里普曼出版的《地狱中的笑声》一书中,就收集了一些纳粹统治时期流传在犹太人中的幽默和笑话。以下就是从该书中选择的几则幽默和笑话:
○纳粹上台后,对犹太人的迫害日益升级。一队盖世太保(德国秘密警察)突然来到柏林郊区的一个农庄,抓走了这个犹太家庭的男主人,家里只剩下非犹太血统的妻子。她经过努力,设法同被关在集中营里的丈夫建立了秘密联系。
在一封信里,她向丈夫抱怨家里没有人手,无法按节令耕地种马铃薯。丈夫收到信后考虑了几天,然后送出一封信来,上面写道:“千万别动家里的地,我在那里埋着枪和手榴弹。”
两天后,几辆满载盖世太保的汽车突然又光临了农庄。他们花了两个星期把这家人的地翻了几遍,也没有找到枪和手榴弹,最后悻悻离去。女主人对此迷惑不解,又写信向丈夫叙述了这一切。丈夫回信说:“好了,现在种马铃薯吧!”
○在一个臭名昭著的犹太死亡集中营特雷布林卡,一个犹太囚犯对他的伙伴说:“喂,摩西,你别吃得太多了,想想我们还得抬你呢!”
如果不了解当时集中营里的情形,就无法领会这个“笑话”中的苦味:那些被饥饿和疾病折磨得骨瘦如柴的犹太囚犯们,连抬他们死去的同伴那皮包骨头的尸体去掩埋的力气都没有了!
○希特勒不信宗教。当战事已开始对德国不利时,他向占星学家预卜未来:“我会在战争中失败吗?”
占星学家作了肯定的回答后,他又问:“那么,我会死吗?”
占星学家翻了翻书说:“会死的。”
希特勒又问道:“那我将在什么时候死?”回答是:“你将在一个犹太人的节日中死去。”
“是哪一天······哪一个犹太节日?”希特勒生气地问。
“无论你哪一天死,哪天就是犹太人的节日!”